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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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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19 13: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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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獒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 我爱狗,对狗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在它们面前,不用面具,不用防范,更不用伪装,一种与生俱来的真情恣意流露。或许是我性格较为孤僻,害怕跟自己的同类交往。每每在外受到什么伤害,回家来看到狗儿摇头摆尾,蹭着你的腿亲热,搂着它们温热的脖子,一切不如意便烟消云散。 刚到拉萨,常常看到转经的信徒摇着转经筒,后面跟着黑黑的、憨憨的“藏獒”,不慌不忙地、慢悠悠地走在阳光里,那么自然、那么谐调,心里特羡慕。便一天到晚缠着先生,要他弄一只“藏獒”回来,直到有天先生真抱回一只黑乎乎的、象熊一般的小家伙为止。 从此,这只叫“妞妞”的小藏獒正式进入我的生活,成了我家第四口。现在我家的排序是这样的,女儿第一,妞妞第二,老公第三,我拖后。对此排列,老公是非常的不满,曾为此提出严重交涉,但是,抗议无效。 妞妞除了胸脖上有一块白色外,其余俱黑,有人说它长得象狮子,我到觉得它更象一只小狗熊。刚来时很不习惯我们的饮食,当然了,它一直吃的是“藏餐”,突然间要它吃“川菜”,总得有个接受的过程嘛。我第一次给它洗澡,洗得我眼泪“啪啪”直掉,我从没见过那么瘦的狗,整个一个皮包骨头。它用温热的舌头添着我的手,黑亮亮的小眼睛满是信任,充满依托! 在我们精心照顾下,妞妞一天天大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天生的威仪开始出现。它不是很活泼,平时总是静静的、闲闲的在家里踱来踱去,偶尔高兴了最多跳几下。当时家里还有一只叫花花的小土狗,是从甘丹寺抱回来的,也许是出身佛地的愿因,加之又比妞妞大几天,显得特别骄横,妞妞成了它娱乐的对象。吃饭时必须它吃完了妞妞才能吃,玩具是它玩够了妞妞才能玩,不高兴了还按住妞妞咬一口。刚开始妞妞还让着它,时间长了便不乐意了,花花再欺负它时往往伸出熊一般的小肥腿一把扇过去,常常把花花扇个肚子朝天,然后看也不看花花一眼,大摇大摆地回窝去了。 一长串的日子下来,妞妞和我们已经建立起了亲密无间的感情,辽阔的大草原、绵羊、糌粑对它而言已成了记忆。这八十来个平方空间里的人成了它守护的对象。它开始留心我们的一切,把本该牧羊的本领用在了我们身上。有次带它去先生的花木公司,刚好有个顾客买了一盆“绣球”准备拿走,妞妞不知怎么发现了,一下子扑在花盆上,冲着人家“汪汪”直叫,不准人家动它的花。我们怎么哄都不行,最后还是我把它抱走才完事。 “藏獒”平时懒懒散散的,无事总看见它们躺在太阳下睡大觉。但一有动静,立马就弹了起来,反应之敏捷,速度之快,没见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一条好的“藏獒”可以放牧两百来头羊。传说两只“藏獒”可以斗一只豹子,跟狼战斗更是小菜一碟。记不得是在那家报纸登过这样一件事,说是在沿海一个城市有位公司老总家里常被盗,听人说养狗防盗效果挺好的,于是养了两只大狼狗,谁曾想,小偷再次光临时不但卷走了财物,顺便竟然把两只看家的狼狗也牵走了;无奈他花巨资购进两条纯种“藏獒”,至从两条壮如牛犊的家伙在院子里晃动以后,小偷再也没敢上门,不过朋友也不敢上门了。 有次他全家人出去后,收拾屋子的小保姆看桌上的剩骨头觉得倒了蛮可惜,一时忘了主人说的“这种狗要一个月才能认识一个人,千万不能开门。”的叮嘱,小心把门开了一个小缝,准备把骨头丢出去,谁曾想两条“藏獒”强行挤开了门,把小保姆咬得面目全非,幸好主人回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保姆的生命保住了,两条“藏獒”却被特警队处绝了。狗主人在埋葬那两只狗时流着泪对采访他的记者说,“这两只狗,比请十个保安还管用。它们啦,真是忠诚得让人心酸,唉……” 这就是“藏獒”,排名世界十大猛犬之首的动物,对敌时凶狠残忍得让人无法想象,转身面对主人时却是温情脉脉、柔情万千! 妞妞养尊处优有些本领已变得有些“谦虚”,但它身体里流着牧羊犬凶猛残酷的血液,一种本能的野性与强悍仍在不知不觉间显现。由于“藏獒”具有凶残的本性,我怕妞妞长大后咬人,便常常带它上街,让它习惯人群。有次我和院里的小朋友带着它在八廊街闲逛,一泥泊尔人开的商店里拴着一条大狼狗,足有半人那么高,威风八面,冲着我们直呲牙。刚开始妞妞也没什么反应,静静地爬在我脚边看我选东西,到我们出门时,不知怎么的两根狗链子绞在了一快,我正想伸手去解,不料大狼狗一下向我扑来,吓得我“妈呀”一声坐在地上,手上的东西撒了一地,心想今天“此命休矣。”等我好半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连个血腥的印子都没有时才知道是小小的妞妞救了我一命;只见它挡在我面前,浑身毛发直竖,尾巴夹得紧紧的,嘴里还发出碜人的“呜呜”声,大狼狗的腿子流着血,妞妞的背上也渗着血珠。两只狗,一条壮似牛犊,一条狠似豹子,都那么狠狠地盯着对方。 这时候店子里已围满了人,谁都不敢去拉。店主人也过来了,大概想显示一下他的狗有多厉害,抄着手在一边看热闹。两只都是世上最凶猛的犬之一,特别是“藏獒”,在防范最严时往往六亲不认。两只狗就那么盯着,鼻子发出“唬唬”的响声,我第一次看到妞妞发威,真有些怕人。它太小了,我担心它斗不过大狼狗而受伤;想去拉吧,万一大狼狗趁机咬我一口咋办……就在我七上八下,不知怎么办好时,大狼狗慢慢站直了身子,主动冲妞妞摇起了尾巴,妞妞这才抬起身子,缓缓后退着回到我身边,在我脚上嗅着,好象是检查我有没有受伤。周围好多藏族都说:“你这条狗不错,长大后肯定是条了不起的牧羊犬,刚才如不是它挡住狼狗,现在恐怕得把你往医院送了。”当他们知道妞妞还不到三个月大时,更是羡慕,有的甚至愿意出高价叫我卖给他。 从那以后,我觉得日子安全多了,刚到拉萨时的那种恐惧和害怕再也没有过,牵着它走在街上,让暖暖的阳光照着我们,那么舒心,那么惬意。尽管妞妞有时也会调皮,也会象其它小狗一样,拖走我们鞋子,咬烂报子和杂志,甚至在我写作时故意踩掉插头,在我追它回来后从新开机发现忙乎了大半天的文字一个也不剩……有段时间它甚至突然对先生的充电器兴趣,一有机会拖起便跑。连续玩坏了几个充电器,先生不愿意了。当有天又是在狗窝找到充电器,且电线被咬得乱七八糟时,他发火了,一边修一边骂:“它奶奶的,咬我的充电器,看我不把你杀了吃狗肉。”妞妞好象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四只小胖腿放得低低的,爬到先生面前,尾巴摇得快掉下来了,非常讨好地看着先生,那样子就好象在说:“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今后我保证很乖。”先生的手扬着,最终就是没落下。 我喜欢妞妞,爱它的娇憨玩皮,也爱它的粗犷凶猛。也许今生它再也不会有牧羊的机会,感受不到跟狼群博斗的血雨醒风,找不回山间河谷里快速奔跑的酣畅淋漓,享受不到午后草原上暖暖的阳光……它将过上一种平静安宁的日子,当然,偶尔我也会带它去效外走走,在青青的草地上,在峻峋的山石间,在美丽的嗽嘛庙旁,让它自由自在地走,感受一种跟祖先不一样的活法。 越来越大的妞妞越来越威风,头大而圆,耳尖,腿短,嘴粗,眼睛周围有一圈白色的毛,犹如给它戴了一副白边眼镜。随着年龄的增长,它对我的依恋也越来越深。只要一看到我穿衣服,它便知道要出门了,早早地在门边等着;有时见我穿好了老不走,便会主动去把拴它的链子衔过来放在我脚边,然后摇头摆尾地看着我,那意思不言而遇。有次去先生一位朋友那里不便带着它,强行把它关在家里,出门老远都还听到它不满的嚎叫。一个下午,我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不安稳,老担心它在家会干点什么,最终我还是丢下先生提前跑回家;打开门的一刹那,我还以为自己开错了门,满地的纸屑、泥土、碎蛋壳、烂报纸、破杂纸,凳子东一张西一张横七竖八的躺在地板上,糖果、水果洒了一地;我小心亦亦地迈过地上的障碍物,妞妞躺在沙发上懒懒地看了我一眼,理也不理我,继续闭目养神。 “妞妞,你干的好事!”我气不打一处来,捡起被它咬坏的杂志砸过去。 它扭头避开杂志,冲我“汪汪”叫了两声,仍把头放在前爪上,气乎乎地盯着我。 我一边收拾一边数落它不该搞脏屋子,等我收拾完毕坐到沙发上想喘口气时才发现,妞妞居然在哭。天,我绝对没看错,它真的在流泪! 泪水顺着它的鼻翼静静流下,鼻腔深处发出的“呜咽”声让我的心瞬间变得柔软。我一把揽过它那毛绒绒的大脑袋,仍凭自己的泪水打湿它的毛发。 妞妞习惯跟在我身边,我到那儿它跟到那儿。在街上,阿姨牵着它(因为它太大,我一个人已拉不住它),它如看不见我,绝不会往前迈步,一定要我在前面,它才会跟着走。当然,由于它的血统、它的体型、它的气质,围观它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伸手摸它一把。它小时生人摸它一把它最多不满地叫两声,现在可不一样了,它会咬人。“藏獒”咬人就不只是把人咬出血那么简单,“藏獒”咬人那是博斗、是撕杀、是血拚;且一旦它发起火来,我们根本拉不住。 我开始发愁了,出门越来越少。朋友是根本不敢上我们家来了,连人家跟我们握握手,妞妞都会误会成人家在打我们,“藏獒”是绝对不会容忍主人受欺负的,在它的遗传基因里,主子的安全是它活着的目的;大草原上牧羊犬为救主人的命而丢掉自己性命的事时有发生。 “实在不行,把它放到花园去吧?”先生小心亦亦地对我说。他知道妞妞是我从小养大,那份千般不舍万般不忍他都能理解。 花园是先生的一个基地,近四十亩的土地上开着各式各样的玫瑰。由于高原日照时间长,先生又管理得好,开花时节,香气袭人,花朵硕大如盘,逼人的眼;便常有经济不宽却又爱花之人趁守夜的打瞌睡而来窃花;一次两次、十株二十株的先生到也不会计较,只是太多了先生便也存受不起。如果把妞妞送去花园,一来窃花忌弹“藏獒”凶狠再也不敢轻易爬过园子的围墙;二来我再也用担心它哪天一不留神把人家咬得鲜血淋淋;三是诺大个园子需说比不上它出生时的大草原,但总比家里这几十个平方米的天地要宽得多; 送它去的那天,高原的天突然一反常态,阴沉沉的,墨一般的云就像压在车顶一般。 先生给它买了很多它平时爱吃的猪脚、鸡爪什么的。我坐在前面,先生开着车,妞妞似乎也觉察了到什么,怎么哄它都不愿到后座上去,它就那么爬在我肩上,静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那么迷茫、又那么伤感,就像一个孩子就要被他所爱的母亲丢弃时的眼神一样无助。 久久的,我都不敢看它的眼,因为我的眼里早已蓄满泪水。 平时多话的先生这时也只是静静地握着方向盘,世界仿佛静止了。 妞妞刚到花园也特别想家,听工人说我们走后它爬着大门叫了好长时间,几天不吃不喝。一周后才渐渐适应。 现在我们可以去看它了,每次见到它仍如从前一般跳起来前腿搭在我肩上添我的脸,摸着它毛乎乎的身子,嗅一嗅它身上特的味道,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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