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知道了女儿高考考场的地址，老牛特意向领导请了半天假，
和妻子冒着烈日骑着自行车到十几里外的考场熟悉路线和地形。一路上妻子不停地向老牛叨
唠着：“看看附近有没有宾馆包两天。那样孩子在考试的那两天，就不用来回来去地折腾
了。”老牛也不言语心里有主意，快到了考场附近老牛看到了路边有一个宾馆，妻子还在那
里叨唠着没有注意，老牛也装没看见。一会儿，夫妻二人来到了考场的学校。学生们正在上
课老牛不愿进去，妻子却不管那些把车子支在路边让老牛看着，独自走进了学校，半天没有
出来。
回来的路上妻子对学校的环境还是满意的，跟老牛说：“这个学校很不错，教室有空
调！我问学生了。”妻子一边蹬着车，一边有些魂不守舍地左右张望，只要看见路边挂红灯
笼的门脸儿就怀疑是宾馆旅店。老牛也不管这些总回答说不是。就这样女儿考试前试点的侦
察任务结束。但妻子为没给女儿找到要包的房间而惋惜着，并向女儿诉说着，女儿不愿意在
考试两天在试点附近包房休息，就开玩笑地说：“附近有北京饭店贵宾楼，你包呀！”妻子
顿时闷在那里。
高考的日子终于到了，早晨6点多钟全家人起床准备，“准考证带好，带上水，醒脑帖，
还有面筋纸，蚊不叮。”妻子一边叨唠着，一边往父女俩的背包里装着要带的东西。临出家
门又补充了一句“带上太阳镜。”
清晨，太阳已经升起。老牛和女儿在妻子的目送下，骑着自行车迎着灿烂的辰光奔向考
场，他们不想坐汽车因为城里的交通到处都堵，惟有自行车是时间的最好保证，正是上班的
时间，汽车，自行车，人流交织着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涌动着，城市开始了一天的喧闹。爷
俩在宽阔拥堵的大街上穿行着，在车辆拥堵的路口等候着红灯，骑了半个多小时来到了考场
的学校，学校大门口上挂着兰底白字的巨大横幅：《北京教育考试院2005年高考某某中学考
试点》。离考试时间9点还差1个小时。考场的周围已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交警已将学校的
南北路口拉上警戒线，疏导着来往的车辆拦截绕行，还有公安，保安。记者。各学校的负责
考点带队的老师，也早已等候在那里。女儿先向老师报了到，老师微笑地拍拍她的肩膀：
“别紧张，你没问题。”一会儿，又和同学惊喜地招呼着，到处的都是攒动的考生和家长。
这阵势老牛头一次见到。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考试了，女儿把书包交给了老牛带好准考证对老
牛说了声：“爸！拜拜！”摆了摆手，穿过校门口的警戒线，在老牛伸着脖子的目光中，消
失在考场学校的门里。
随着考场学校的大铁栅栏门的关闭，人群渐渐地散去。警车还在那里停着，几个警察手
拿着对讲机守侯在门口的警戒线旁，时不时对进入考场的车辆和人盘查着。带袖标的保安在
考场的周围几百米处巡逻着，老牛和那些家远走不了的考生家长们，在学校周围的路边上，
花坛边懒散地站着坐着，在苦苦地等待着那大铁栅栏门里的孩子们。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他
们的孩子：“孩子妈妈盼你考好呀！”“孩子爸爸盼你正常发挥呀！”家长们三三两两唧唧
喳喳地不休地说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尽管烈日当头，尽管车来车往尘土飞扬。最忙的要数
记者，一会儿，扛着摄像跑到学校对面的马路便道上支起架子，一会儿，跑到家长们中间采
访着：“你们孩子是那个学校的？”“我们，我们是二中的。”“呦，不错！不错！市重点
呢。”“一摸和二摸的成绩怎么样呀？”“540多分，好象在区里大排位100多左右。在学校
排位大概前十名吧。”“不错，真的不错。”“报那里啦？”“对外经贸大学！”老牛也站
在那里听着并与人聊着。“你们住在那儿？挺远的吧？”“是的，我们在附近宾馆包了房，
我们包的早还便宜些，今天，680元一天的房间都没了。”一位学生的妈妈对老牛说。好
吗，老牛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么高价的房间也满了。老牛觉得不值。老牛的哲学是：早晨
起来让孩子活动活动，对紧张的大脑思维有好处，在有包房会对孩子的考试产生压力。这些
日子女儿就曾对老牛说：“我发现，我妈这些日子对我特别好，好的我都受不了了。”是
呀，妻子的特出关怀在某种程度上让女儿接受不了，反而在女儿的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力。
这时发各种材料的人马开始出动，有民办大学招生的介绍，出国留学的中介广告，还有
饭店包房考生菜谱的优惠，还有旅游推荐的。五花八门。还有一边发广告一边搭送矿泉水
的，笔的。不一会儿，老牛的手里包里攥满塞满了制作精美的广告纸张。家长们看着各式各
样的广告，时不时问上发广告的人员两句，万一孩子考不好有个打算。家长在讨论着，聊过
去的故事，聊十年前的大学收费：那时侯每年的学费才200多元，加上其他费用一年也就
2000多元，现在每年最便宜的学费5000多元。加上其他的费用一个大学生的费用一年没有一
万五千元是不成的。十年呀翻了多少倍呀！但我们的大多数的老百姓的家庭收入才翻了几倍
呀。对于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供养一个大学生应是很困难的。即使是这样家长们也没
放弃对孩子们望子成龙的渴望。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煎熬着。手机响了，是妻子打来的“我在咱家某某酒楼那里定好了饭
菜，全是些她爱吃的清淡的菜，你们中午回来，就直接去那找我好了。”接完电话老牛觉得
肚子有些不舒服，附近没有厕所，打听着走了一站地的路，算解决了排泄的问题。找个路边
坐下点上一支烟，老牛感到有些累啦，望着眼前疾驶的车辆，老牛在想着考场里的女儿，眼
前仿佛浮现了女儿低头紧张在答卷的情景。香烟袅袅在眼前轻舞着升起，此刻老牛的心情象
那淡淡漂浮在空中的缕缕青烟，思绪不知飘向哪儿去。。。。为了准备女儿的高考，两口子
省吃简用舍不得，但为女儿请家教一个小时120 元他们舍得。每天和妻子陪着女儿写作业到
深夜，为了报个与女儿对口喜欢的学校，一个多月以来翻烂了报考资料，走遍了入选的大学
校园。妻子曾坐在美丽的大学校园里深情地对老牛说：“这辈子咱们没进过大学，咱们也过
过大学校园的瘾，等孩子考上了大学就好了！。。。。”太阳近到中午，老牛看了看手机的
钟点11点多了，从包里掏出了一瓶水打开喝了几口。然后起身拍了拍屁股蛋上的尘土，活动
活动发麻的腿脚。背起包蹒跚地迈着疲惫的步伐向考场走去。
攒动的人群又重新汇聚到学校门口周围，校门口两旁不规则地列队站满了踮尖期盼的家
长们，他们的目光都朝一个方向焦急地张望着。学校的大铁栅栏门缓缓地打开，记者们找好
了角度准备拍照，各路警察和保安也各就各位。第一个学生走出来，接着两个三个。。。。
家长们呼喊着，招着手。老牛也在校门里出来的人流中盼到了女儿的归来。“爸爸！”女儿
在向老牛招手，老牛赶紧上前递上早已准备好在手里的雀巢脉动水，女儿仰脖咕嘟咕嘟地喝
了两口，喘了口气“怎么样？”老牛看着女儿关切地问“还可以，不算太难。。。。今天的
作文是《说安》，我写了居安思危。。。。。”女儿边说边笑着。“走，你妈已经在某某酒
楼定好了饭，全是你爱吃的。”
老牛和女儿汗涔涔地走进了家附近的酒楼，妻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桌子上已经摆好
了四碗茶水，妻子说怕你们爷俩口渴茶水是她晾好的。一家三口落座叫服务员上菜！西芹百
合，渔村玉豆羹，蛋衣鸭丝卷，芦笋鸭舌四菜一汤，夫妻俩看着女儿美美地吃着，一家人聊
着，妻子不时拿着面巾纸给女儿擦着汗，直到女儿拍拍肚子说吃饱啦，起身结帐回家。一路
上妻子悄悄地问老牛：“怎么样，考的还可以吧！我不敢问她，怕给她压力。”“还行！感
觉还不错。”老牛回答着说。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着实的累了，女儿也随之呼呼地睡去，妻子
则在那里守侯着爷俩，不时看着客厅滴答的闹钟，快到两点了妻子叫醒了他们，带好了东西
出了家门，又在妻子的期盼中爷俩蹬车而去奔向考场。
外面忽下大雨，这两天女儿已经考完了三门，今天下午英语是最后一门考试，老牛和妻
子看着窗外的雨在发愁，离考试的时间3点，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妻子拿出新买的两件
雨衣“走吧！要不然晚了。”老牛没有去接递过来的雨衣对妻子说：“我看还是打车走吧，
雨太大了，把雨伞拿出来。”
一家三口人走出了家门，打着伞站在路边的风雨中急寻着出租车的踪影。车来了老牛和
女儿收伞钻进了车里，车走了老牛从车窗里，望见妻子打着伞还站在那里，向他们奔驰的车
张望着一会儿不见妻的影子，讨厌的雨天，更讨厌的交通。路面上到处是堵的长长的车辆，
老牛手里拿着手机不时地看着上面钟点在蹦的数字，每蹦一下老牛的心就紧张一下，恨不得
现在马上飞到考场。车象虫一样向前蠕动着，二十多分钟过去了，这时老牛有些后悔还不骑
车哪，那样时间可以保证呀，司机在老牛的指挥下开着车，一不小心在路口处拐错了，老牛
顿时瞪起了牛眼：“大哥，我们要高考考试去，别让我们晚了！”“您别急，我知道，我想
走这条路超个近，这条路每天不堵呀！怎么今天。。。”“我让你走那里，就走那里。”老
牛很不客气地说。时间在一分一秒地熬着，熬着老牛心焦摇下点车窗的玻璃，老牛点上一支
烟郁闷地看着车外雨中的道路上挤在一团的大小车辆。眼中冒着火但也无奈，女儿在后面的
车座上劝着老牛：“爸，你别着急，还有四十多分钟哪，实在不行打电话找交警。”车过了
一堵又一堵终于在离考试还有几分钟的时候到达了考场，雨也停了，女儿下了车说了声：
“爸，我先走了。”急忙拉开车门跑了，老牛在匆忙中结完了车钱也追了出去。在人海中那
里还见女儿的踪影。只有向考场的学校大门凝望了一会儿。
大铁栅栏门又关上了，送孩子的家长们渐渐离开了门口散去。又下雨了，这时老牛才想
起刚才下车走的急。两把雨伞都丢在了出租车上。没办法老牛只能躲在汽车的站台前躲雨，
豆大的雨滴砸在坚硬的柏油路面上啪啪作响，一会儿，雨滴汇集成流在路面上肆意地流淌
着，象烧了开的水一样，一片沸腾的水泡，雨点溅起水滴打在老牛的身上，阵风吹来夹带着
雨丝如刀打在脸上，老牛放眼四周。风雨摇曳着五彩斑斓的雨伞。摇曳着那些走不了的家长
们的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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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6 18: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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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21 08:4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