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贴子最后由大胡子在 2004/09/13 05:57pm 第 1 次编辑]
凤凰啊凤凰 这次去凤凰实在有点冤,累了几个星期,本想趁五一好好地睡上几天,可B说:去吧,人家想看看你。对于被看,我向来淡然。早在学校去男生宿舍时,也有专门来看的,有时看完了有人会小声说:也不怎么样呀。听到这话,我就问:谁跟你说我一定是美女了?那场景对于听话人如同去看一个画展而画中人突然对他说话一样,一声惊叫,落荒而逃。 去到凤凰,发起人并未到。我们倒成了先行者,就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吊脚楼在凤凰城已是凤毛麟角,它已经和我见过各式有名的、无名的古城,古街,古……没有太大的区别。 当我看见到处写着历史文化名城时,觉得极具讽刺。这本是一座被几百个苗寨,碉堡围绕的孤城,血曾染赤了每一条官道同每个碉堡;这本是个苗人放蛊的传说地,又怎么能称得上是历史文化名城?想起有人曾嘲讽张爱玲的一句话:难道黄浦江淹死了一只鸡,那黄浦江就能称得上是一锅鸡汤了吗? 那行人到了之后,我把感想说给了发起人Z听,他果然如同自身受辱般与我争辩起来。其实何尝不知这次普通的行程于他是朝圣(更何况今年是沈从文诞辰100周年),只是我早已习惯了希望与失望之间的转化,有时还忍不住去打碎别人的梦。 有了同行人,自然不用我背三脚架之类的装备,闲散地在古城走着,我很喜欢这种雾气缠身的感觉(可惜南方永远都不会有),经过一处时,有一个站在台阶上的人喊道:小姐可不可以给你照张相?回头见那人同样是武装齐全就同意了,他可能也有唐突之感,解释道:你和这景很相衬。我靠在门边坦然地说:没关系,一直有人说我应当是四十年代的人。更吓人的话没敢说出来:还有人说我是鬼。 春雨绵绵,屋瓦疏疏落落,有些地方经过几天春雨,长出了绿色霉苔。觉得这样的氛围最适合读沈从文的文字,那种优美而伤感的语调,那种似幻还真的笔致,那种现世与梦幻的难以调和的意象好象溶在这如雾般环绕的沱江里。 但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坐上二十世纪文学大师排名的第二把交椅。那种热烈与忧郁很大的程度是为了他自己或者说为了他一个生活范围而已。没有无我境界,又怎能达到一种力的振憾的高度?他没有摆脱,中国的很多文人都始终摆脱不了一种幽怨,无论男女,好象总停留在一种自怜自艾的境地。一人孤独的人的力量永远是薄弱的,作品也不会高明。每个人除了面对自我以外,更多的应是面对自然与社会的心灵。 沈先生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点,他差点也达成了——“我正在发疯,为抽象发疯,我看到生命一种最完整的形式,这一切都在抽象中好好存在,在事实前反而消灭”,但他又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开脱了——“追究生命意义时,即不可免与一切习惯秩序冲突,混乱自己,混乱社会”。所以他最后醉心于研究中国的历代服饰不再深究。 快到沈从文墓时,有许多的小孩在卖野花,五毛钱一束,本不想理会,但看见其中一个女孩极可爱,还是从她手中买了一束。没走几步,另一个女孩跑了过来:姐姐,这束花送给你。路人都惊异地看,以为此地民风多么淳朴,而我已见到远远地刚才那人站着。就这么一束野花让我的心有点微湿了。 回来后,跟一帮女友提及那束花,并解释道:因为见是同道中人,所以给他拍了。谁知话音刚落,全车都笑了起来:你以为自己是在走江湖哪。 我也不禁苑尔,知道有些东西是她们所不能明白的,静下来却想:一向宽容随意,这次为什么一定要对凤凰口诛笔伐?Z说得也对:毕竟凤凰人重文,有字的纸一定要拿到塔里来烧,最少他们曾有着一颗文化的心。我们所要的、追寻的不就是一颗心吗? 文字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