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常常这样问起我,而我总会假装愣了一下之后似回答又似在问自己: 我的唇吻过谁的唇? 或许,他们以为我的唇吻过许多的唇,否则我的脸上怎么会出现那种模棱两可的表情? 其实,我并非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唇到底吻过谁的唇,只是,我觉得问这样问题的人有些愚笨,而我就只有装傻了。怎么说呢?如果被我的唇吻过的唇,肯定是我爱过的人的唇,否则我拒绝接吻。因此,当别人问我的唇吻过谁的唇时,我就以装糊涂来逃避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因为爱情是一种慢性毒药,所以不说也罢。谁愿意把撕裂了的爱情常常挂在嘴边显示呢?然后指着胸口告诉别人说:我的这里好痛?!这是最蠢的“炫耀”,很多人都在不经意间犯过这种错,当然,也包括我。 如果人永远也不要长大,多好?显然,这是可笑的也不可能的事实。还记得小时候,老是有一双小小的瘦腿在母亲的身前身后活奔乱跳,看着风里飞奔的影子,母亲总会叹息一声: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呢?我呢?就这样跑着跑着就长大了。母亲却又有了新的担忧:女儿长大了,要飞了!然后我就真的飞了。 几年前,我带着我那颗不平静的忧伤的心离开了四川。那时的我,不再有儿时的活泼和天真,我的翅膀在四川的雾气中打湿了,沉甸甸的,这使我在飞的过程中有了沉重感。虽然,我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很艰辛,但是,我告诫自己生活就是这样的,一定要继续下去。 那时,我没有梦想,我只想逃离。所以,我抛弃了四川,或者说是四川抛弃了我。而我的父母,翘首远盼却成了他们的习惯。 至今,我把离开四川到中山的这段时间当作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断裂点,总想把这些日子归划为空白,但始终不能,因为我与父母之间的亲情是不可割断的,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如果不是他们给了我伟大的爱,我想我是无能如何也飞不起来的。他们要补回我此生的遗憾,于是,给了我无限的自由和空间,宠爱使我放纵了自己的感情,以至于后来我在感情的道路上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这令我无比的哀伤。 有人说,爱情是一杯浓浓的葡萄酒,或是一杯甘苦的咖啡。我说,爱情是一种痛的感觉,更是一杯毒药。后来,有人给我说“我恋爱了!”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结果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就是爱情和癌症!而这两种结果总结出来的结论就是:不治之症! 记得给母亲打电话说我恋爱了,但是我爱错了,母亲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不难猜出她脸上的表情。母亲震惊之余用最温暖的声音抚摸我的伤口:如果在那边过不下去了就回来吧,我跟你爸爸一直在盼你回家! 伟大的母爱令我无地自容,我知道母亲的心肯定比我的还痛,我听着母亲的声音读着她用语重心长给我写的信,我的心底就有一个声音在那里对自己说:最好就这样死了吧,那么一切都将在这瞬间安详。 谁都明白也清楚,在爱着的人始终是糊涂而不清醒的。这种不容忽视的非同小同的状态有时会导致人的神经短路,轻则不吃不喝,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重则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神经错乱,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这不是患了绝症还是什么?而伤害也是因为爱情而来的,否则又哪来的温度和湿度?虽然人人都知道爱情的杀伤力,但是始终还是有人不畏艰苦勇往直前,就算是屡战屡败也要再接再厉,大有不爱过死去活来誓不罢休之胆气。 谁说过的:爱情只能让热爱水的人们对生活决裂! 对于我来说,爱一场已经是我的一个生死轮回了,如此脆弱的心怎能经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痛不欲生? 后来,我就把这种“经历”写在日记本里作了尘封;再后来,我就开始真假掺半地把这些“经历”编成各种不同题材的爱情故事,把它们发表在网络上。以至于后来被某些人当成是爱情专家,甚至是爱情狂。试想,自己不就爱过那么一回吗?当然对于这些说法我一点儿都不生气,反到是很开心,因为这说明我正在走出那段孽缘的阴影,正在试着走出来,直到完全解脱。 爱情这东西很难说得清的,你说它是不现实的吧,但似乎又很贴近生活。当你不小心被击中了,伤害就跟着来了,这是很自然且也必然的。没有爱又哪来痛呢?没有被击中,伤害又怎么成立呢?或许有人会觉得我这个人很莫明其妙,爱就爱了嘛,干嘛还得分过对于错?爱是没有错的,我想或许应该是这样的吧。 像我这种好坏掺半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而像我这么固执并糊涂的人却不见得有很多。这一点是很不讨人喜欢的,也令我的父母很担忧。有时我也会在半夜时分睡不着,然后用很成熟的思想来思考我的人生和人性,最后再给自己得出一个结论:一个不可理喻的叛逆者。当我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我就开始赞赏那些默默地孤独的收割者了,他们很勤劳也很诚实,他们只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地过日子,对于那些曾经发生过的或者将再发生的事情,都抱以不屑,再不就是挺着脊梁承受并接受。不像我这种看似对生活充满着无限的热情而实际上过得是那么的颓废和不堪的人,虚荣的表面只会带给自己更大的损失和痛苦,还不如一个孤独的收割者实在和充实。 其实,当我凛然与四川断裂来到中山之后,我就深知我的人生之路并不是那么平坦好走的。后来爱情的撕裂简直就是我人生中的最低谷,我几乎要与人生作个了断了,就在关键的时刻,我的脑海里突然间冒出一个句子来:你死了,这么年轻?一个激凌我就赖活了下来。仔细想想,我总不能还没有看到某个人有没有错处或者改变就这样走了吧?而爱我的父母呢?将他们置于何地?似乎我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 以前的对或者错都化成了今天的一种动力,而这种动力就是我对生活的不断追求和文字的表达。朋友们常劝我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自责。其实,我并没有自责,虽然我一直就没有原谅过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可是,谁都明白一个道理:人,不能总是自艾自怨地过一辈子,否则就是给自己自掘坟墓。再想想,我还没有到那种不可救药的地步,至少我在明白自己的叛逆思想后就封闭起自己不规矩的灵魂,这样就可以令我少犯一些错了。就如我知道我的唇吻过谁的唇一样清楚。 我崇拜爱情,但不愿意陷入爱情,道理很简单,我输不起,好在我躲得起。世上没有一个人不喜欢被爱的,被爱的人始终是偷偷窃喜着,那种感觉是甜蜜而羞涩的。如果彼此相爱着就很容易产生磨擦至伤害,这种感觉就是天翻地覆、痛不欲生了。如果要我在两者间作出选择的话,我情愿选择第一种。当然,这是自私的,所以,我宁愿小心把自己藏起来,这样就可以减少一些痛苦和伤害了,谁都知道绝症是没得治的。 在我的某些文字里,都有我赤裸裸地制造爱情的痕迹。我不愿陷进情网,但是我可以在网外面当观众,然后编织梦想,再把这梦想写成一个个不同的故事。在故事里,我有过狂欢,有过痛哭,也有过自杀,这样的要生要死,使制造爱情的这个女人变得如此的苍白和陌生。这,着实令我吓了一跳。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英国积极浪漫主义诗人拜伦的“无痛而终”最后的一节: “想一想你不会痛苦的日子, 算一算你有几小时的欢笑, 你就知道了,无论你曾经怎样, 化作虚无会比活得更好。” 痛苦算不得什么,只怕不懂得痛苦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了。似乎我的痛还在心的深底处,那里偶尔还在滴血,因为那里正在与某些东西断裂。我惟有借以密莱的诗来慰藉我的伤口: “我已经忘记我的唇吻过谁的唇, 甚至为了什么原因,究竟在什么地方, 我的头枕在谁的手臂上一直到清晨; 可是今夜的雨充满了鬼魂,敲打着窗, 低声叹息,还在等候我的回答和下文; 于是一股隐隐的痛苦在我的心中央 搅合着,为了那些已忘却的少年,他们 再不会在午夜奔向我来,充满了哀伤。 就像一棵孤零零的树在严寒的冬日, 不知何时起小鸟们一只只再不飞降, 只知道它的枝头比以前安静而寂寞, 我也说不出哪一些爱情来了又消逝; 惟一知道的就是夏日曾在我的心上 欢唱过一阵,现在却只剩下一片冷默。” 因为是水,所以是湿的;因为是天,所以是蓝色的。那么,谁说女人就一定是脆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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