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听人说茶有诸多好处,于是乎学人风雅,袅袅热雾中一杯在握,看那飘渺的云烟在空中散去。那淡淡的茶香的确给人很好的感觉,当一杯茗尽时,感到人也仿佛在茶中经过洗涤,一种洁净透澈心底。只是一向大脑皮层过度兴奋的我,喝完茶后,会觉得心脏也较平常跳得更加昂奋,于是今天的夜晚,只得在彻夜的浮想翩翩中渡过,所以对于茶只能敬而远之。 对于茶的幽雅少有考究,倒是对童年时颇为流行的三片一罐的茶印象很深,三片一罐,常常顾名思意地想三片一罐,是不是只要三片茶叶,就泡一罐茶来。那时家中喝的,街上卖的大碗茶就是这种茶。这种不如流的茶没有清茶红茶那样高贵的身份,但在物质不如现在丰富的年代,这种茶也一直在人们的舌尖和心头回味,在炎热的酷暑之中,这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街头巷尾,卖这种茶的摊主,将大茶壶放在大盆里,用冰块泡着,买茶的人来了后,摊主用一只玻璃杯在水龙头中放出茶来,伴着焦阳,喝茶人将茶一饮而尽,又似乎仍是意犹味尽,接着再来一杯,炎炎的烈日也不再令人感到焦灼了。 童年时,暑假一到,长我们十几岁的兄长有时就会将我们兄妹接到乡下度假。到大哥家,进门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堂屋的饭桌上放的硕大的深灰色的瓦壶,和城里的搪瓷的不太一样,这种壶更显得古朴一点。也许是心里作用,总认为用这样的壶装的茶似乎比搪瓷的更加甘酣,也许的确如此,这里的饮用水都是从东荆河担来的,东荆河是长江支流的支流,小河在远离城市的地方流淌,那清幽的水面是我儿时的至爱,每到老家,总爱流连于此,沙地的小螺,树上的蝉鸣,是我童年的玩伴。天热时,在靠河岸边的水彬林中支几把小竹椅坐着乘凉,或在树上牵着绳子,在林风的吹拂下荡着秋千。渴了饿了也不回大哥家,就地解决,童年的玩伴们就住在附近,最爱喝的还是那三片一罐的大茶壶水,有泉的甘冽,有茶的淡香。 每次进大哥家,迎出门的大嫂在招呼我们之后,总要对我们说“你们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弄一碗茶来”。起先,我们不知她给我们弄一碗什么样的茶来,当她端上来时,我们才看清楚那是一碗开水煮的荷包蛋,这是这一方的风俗,给远道而来的客人煮一碗荷包蛋,他们称之为吃茶。那白色的瓷碗中静静的躺着一群白里透着淡黄的鸡蛋,还是热气腾腾的,在大嫂的热情招呼中,我们将茶吃下,顿时汗如雨下。大嫂的茶也太过磁实,在我们吃完这一碗茶后,已经坐在凳子上弯不下腰了。 童年关于茶的记忆如此清晰的浮进脑海,它并不雅致,但亲切可伸手触摸,那早已渐渐远去的感觉,伴着茶的清香飘进心来,走进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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