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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帖]《姐妹花》 [打印本页]

作者: richard    时间: 2004-9-13 16:45
标题: [转帖]《姐妹花》

陈晓楠:各位好,这里是冷暖人生,其实对我们冷暖人生摄制组来说,刚刚过去的这一个月有着一番特殊的意义。因为在这个月里,我们翻山越岭,我们走街串巷,认识了一群很特殊的年轻人,真的,他们那么年轻,且是那么执拗,他们为着自己近切而又遥远的大学之梦始终在坚持着,但也始终在徘徊着,而这远远近近之间,他们送给我们的是行行色色的艰难故事和带着无限憧憬的青涩的笑容。

也是在这个月里,我们也一下字认识了那么多关注我们节目,也关注他们的命运的朋友,多的超乎我们的想象,一个月以来,每一天,节目组的电话,我个人的电话,总公司的电话,传真,电子邮件,每一个讯道,都被这一些急切的询问还有真诚的感慨所添满,而这一切也让我们顿时觉得,那一次次的舟车劳顿,一次次的努力搜寻是如此值得。 我猜,他们,我们和你们,在这个月当中,或许是真正感受到了一次共同的内心的悸动。

有一位来自马来西亚的老人,她会说中文,但是呢,不会写,但是她执意,要亲手给曾经上街乞讨的大学生李新写一封信,再寄上一张支票,于是她就特别找了一个小翻译在电话旁边一笔一划的现场指导她,我们呢,通过电话,也一字一句地念,所以光是学着写出这个地址,就费了老人不少的气力,还有一个深圳打工的年轻人,没有能够完成自己的大学梦想,而共同的感受也让他执意要送上自己的棉薄之力,他说,他其实最想的是和这些学生做个朋友,因为他太知道,他们心里头藏着些什么,他们需要倾诉,还有一位老教师,一大清早就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她的声音很着急,她说你能不能今天就一定告诉我,这几个学生现在怎么样了,今天就说,因为我昨天晚上就彻底没有睡着。在这源源不断的信件,电子邮件当中,其实我们看到各种各样的落款,一个母亲,一位教师,一个在校的大学生,一个普通的打工者,一个曾经的苦学生,等等等等,但是所有的人几乎都说了这同样的几句话,那就是我想帮助他们,望尽快回复,因为学生们马上就要开学了。

大家的行动其实的确是很快,在几个星期的时间里面,不算大部分直接去和这些学生联络的人士,光是托我们代转给李新的捐款已经有三万余元,而且这些钱呢,都是由很多人的几百块,一千块慢慢积攒起来的。接到这些捐款之后,我们很长时间没有找到李新,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利用暑假,李新到南方打工来了,最终他还是收到我们的消息,收到消息的时候,李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后来,他给我们写了这样一封信。他在信上说,我真的很高兴收到这个消息,不过,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真的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我的故事,不想把这小小的悲痛向那么多人诉,也不想看到他们用那么多同情的目光来看我,当然,也有人会说我是懦夫,我很多时候觉得我就是个懦夫,我想我只需要在我实在力不能及的地方有帮助就足够了,如果谁能借我一点钱,我一定还,我真的宁愿不要任何人的捐款,如果真的有很多帮助的话,我会找到一些和一样需要帮助的人提供给你们的,我真的不需要那么多。



作者: richard    时间: 2004-9-13 16:45
陈晓楠:说实话,李新接到捐助之后的这种矛盾的心情是我过去没有过多的去想,可是现在想起来呢,又觉得完全可以理解的。这也许正是他们,这些跃跃欲试要开展自己人生的年轻人,和一般受助者的不同。在和这些学生们的接触当中,这样的感觉一直很强烈。他们很努力,他们很优秀,也有文化,他们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可是比起同龄的孩子,他们显得成熟,更重要的,他们有着自己对未来的种种设想,种种理想,他们有着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想要一切靠自己的那种自尊,甚至也有着孩子气的骄傲。于是他们那么渴望得到帮助,可是真正在帮助面前的时候,他们又是那么的想要拒绝。李新所说的类似的话,我们在另外一次采访当中也听到了,她们就是来自湖南的双胞胎姊妹,李琴和李弦。

记者:今年高考,两人都考了555分,想到会考一样的分数吗?

姐妹:没有想到过。

记者:怎么碰上了,考一样的分数,也奇怪。

别人总说我们是不是有时候心灵相通什么的,我觉得没有,因为我没有过这种感觉,我觉得这次的考试,可能也是特巧,但是有一点,就是我们有时候生病的时候,总是两个人一起病。

记者:你俩不太一样的性格。

不太一样。

记者:她比较活跃活泼。

我比较急躁。

记者:还有什么不同。

反正我们班同学一看就分得出。走路就可以看出来。

记者:走路她比较快。

嗯,我比较像男孩子。

记者:你呢,你文静一些。

慢一些,可能节奏慢一点,老师说她显得沉稳一些,说我不沉稳。很幼稚。

(旁白)也许是特殊的家庭背景,让我们倍加感受到亲人的可贵,爸爸走的太早,坚强的妈妈用她那柔软的双臂,在呵护着我们,超负荷的家庭重担,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只好背着学生的行囊,回到湘潭老家,另谋生路,泪光中我们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与爷爷奶奶一起度过的日子是平实而又简单的,爷爷顶着烈日,灌溉着一棵棵菜苗,让它们茁壮成长,奶奶起早贪黑为的是占个好摊位,让菜卖个好价钱,看着他们操劳的背影,我们更加坚定了信念,一定要好好读书。

陈晓楠:两姐妹一个叫琴,一个叫弦,当年他们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两个女儿能够真的有琴弦上音乐中那样美妙的生活。正像她们浪漫的名字一样,两个女孩子都娟秀乖巧,而且都心思细腻,俩姐妹原来呢,谁都没有出过远门,这一次去北京,本来别人看来是件很幸运的事情,但其实她们当时还是犹豫了很长时间,几经劝说才最终出发的,有一个原因是爷爷奶奶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们,很是不放心,另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这看似瘦弱的两个小姑娘有时候却倔的出奇,而此刻,她们也有一种旁人没有想到的一种很特殊的心理。

姐妹:有一次,就是第一次拒绝了别人,别人专程来看我们,还带了,好像是一千元吧,就是说要给我们,我就是不要,不想要,就拒绝了,心里好内疚的。

记者:就是报道了之后,有人专程来看你们。

姐妹:嗯,他们已经到我家里来了,他们送钱给我们,他放到我奶奶手上,我抢过来 ,我就放在他包里面了,我不要他们的,我觉得很内疚很内疚,但是心里,我觉得就是说一百遍对不起,说一百遍谢谢,我觉得还是很内疚,他们(大人)就说我们,可以筹到一点就筹到一点,说我们一点也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什么的。

记者:不懂事?是吧。但真的如果没有这些资助的话,你要上不了学怎么办。

我开始想是贷款,贷款就是自己的事情,到时候自己还,不要靠别人。

记者:怎么还。

那时候我读书,多大学毕业四年毕业以后,找到工作,我自己还。

(旁白)读书真是我们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知识的海洋中,我们尽情地畅游着,也许在这个时候,我们才是最放松,最自由的,我们常常都会学得忘了时间,忘了自我,忘了周围的一切。

姐妹:我们搞学习喜欢搞很晚很晚,奶奶就一直喊,一直喊,我们有时候太累了,有时候九点钟就打瞌睡,坐在这里就睡着了,就是很累,不管坐在哪里都睡得着,奶奶就叫我们,叫我们三声没有应,她就知道我们睡着了,就叫我们去睡觉,我们就生气,不睡,就说别人搞学习都搞得很晚,只知道叫我们去睡什么觉,不去睡,后来硬是想打瞌睡,我们就手巾放在冰箱里面,往眼睛上面(敷着),蒙着眼睛,就清醒(一些),有时候点眼药水,点眼药水就刺得眼睛十分得痛,后来就清醒了,有时候就到阳台上去走一走,反正就是想很多办法,打瞌睡。

记者:你家里人对你有什么期望没有?

家里人,我奶奶,跟我说过,高考之前她说,要是你们两个都考上就好了,她说就会为奶奶争气了,她说我爸爸死了以后,她说,这里人我觉得都有点那种思想,就说,儿子比较好吧。

记者:重男轻女。

他们就自从我爸爸死了之后,我奶奶就觉得,这里人就有一点。

记者:瞧不起你们。

可能有点这种。

记者:所以你们俩个争气。

她说要是你们俩个人都考上,那就为我争气了,这样说。


作者: richard    时间: 2004-9-13 16:46

陈晓楠:俩姐妹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因为她们的父母不在身边,两位老人就恨不得用两倍,三倍的爱去弥补上一切的缺失。我们去采访的时候,只是把姐妹俩约出来到同学家去拍摄,老人已经很不放心,问了半天,最终才放心,而且也叫嘱咐了很长的时候,弄的姐妹俩都有点不好意思,说,他们就是这样,生怕她们两个有任何的闪失。这回去北京,两位老人更是思前想后几宿都没睡着觉。爷爷奶奶如今都六十多快七十岁了,九年以来,他们靠着一亩多的菜地,撑起了姐妹俩的读书梦。但是到大学的门槛之前的时候,他们真的是有点力不从心了。爷爷曾经很真切地看着我们说:“现在流行出去打工,可是像我这样的年纪出去打工,还能有人要吗?”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在等待什么回答,因为他总是很快的再加上一句话,说:“只要我活着,就得让她们继续上,而且,两个姑娘一个都不能少”。

记者:婆婆,天天这么早起来去卖菜啊。

嗯。天天要去卖。

记者:卖得怎么样,能挣多少钱?

卖得一二十块钱,一天。

记者:天天你担着这个担子去,担得了吗?

担不了慢慢担。息气啊。担一下息一气,又挑着走。

记者:我看像您这么大年龄卖菜的都少。

我是没有办法。我家的儿子去世了,当然是困难,因为媳妇年纪轻,她不在我家,我想到我就觉得造孽,她们还小,我们一年一年老了。

记者:当时这两个孩子,怎么就你想留下?

我就是要干活,要把她们养大。

记者:担心这个学费吗。

当然是担心,我准备实在没钱就让她们去贷款。

记者:能贷到吗。

还不知道,暂时。

记者:北京的公司要给她们钱,她们还不想接受,你现在不是急需钱吗。

你现在不是特别需要钱吗。

我需要钱,需是需要钱,我慢慢的搞。

记者:你可以先要着,以后她俩毕业,上班之后再还这个人情。

不好意思要别人的钱。

记者:他们有这个能力帮助你们,解决问题,不挺好的吗。你没想接受这个帮助。

政府的我当然接收,个人的我就不接收,个人的不接收。

记者:个人的钱不接收,为什么。

政府的钱呢,以后她们毕业了,赚了钱了,再去报答。

(旁白)大学对于我们而言是人生的另一个殿堂,是人生的一个新的起跑点,当捧着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刹那,我更加明白了那温暖的目光,操劳的背影,和不眠的夜晚,他们所带给我们的是何等的沉重,浓郁的爱。

丝瓜要吗?丝瓜。

丝瓜要吗。

陈晓楠:就在两姊妹奶奶卖菜的菜市场拍摄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巧的事,我们很偶然地碰到了和李琴李弦年龄相仿的另外一对姐妹花,而她们是自己在那个菜市场里卖菜,还在不断地吆喝,在菜场喧闹的嘈杂的人群当中,她们两个的气质,明显的有点格格不入,看得出来,她们有意让自己显得成熟老练,可是那种腼腆的学生味还是挡不住地让她们看上去很显眼。攀谈之后,我们才知道,这又是个意外的发现,因为她们也是两个大学生,姐姐去年已经上了大学了,妹妹今年刚考上,正在为学费发愁,卖菜挣来的一分一毛,虽然明显是杯水车薪,可是她们总觉得至少得为此做点什么。

(旁白)我家是个普通的农民之家,父母就靠种菜卖菜为生,来供养我和姐姐读书,原本贫穷的生活,由于一次意外,而更加雪上加霜,父亲1989年遭遇车祸,从此便不能从事过重的体力劳动,家庭收入日渐减少,更不幸的是,2003年,父亲被确诊为鼻炎癌,第一次进行放和化疗就花去六千多元,而这六千多元,都是妈妈向亲友们借来的。

王剑玲:我每次看到,我父亲在医院里,我母亲她又不告诉我父亲要多少费用,什么都不跟他说,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回家,晚上睡不着觉,总是在想,这个钱要到哪儿去筹,去借,这家借了不能再借了,人家也不富裕嘛,就换一个人家,但人家她跟你交情也不是很深,他会借吗,她总是想这些问题,有时候她晚上都说出梦话来了,她自己不知道,我听到过一两次。

记者:她跟你说过这些困难吗。

她不说,因为那时候我高考还没有考完嘛,反正就是瞒着我们两个人,他们自己背着,特别是我母亲。



作者: richard    时间: 2004-9-13 16:46
 

(旁白)父亲想节省医疗费,强行要求出院休养,不料2004年春节期间,父亲的病恶化,只得拖欠缓交医药费的形式入院再次进行放疗和化疗,我偷偷地告诉老师,这个学我不能上了。

王剑玲: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面,想啊想啊,多方面都考虑到了,特别是家里经济条件,都想到了,最后还想到,那时候就想父亲的健康重要一些嘛,自己的学习的话,大学校,要是我自己去打工,赚点钱,过几年再来继续读,好像还可以,但是这个父亲的病是不能拖,那时候我想的就是先治父亲的病,自己的学业嘛,先暂时搁置。

父亲:我的小女儿挺懂事的,她就跟老师说,她说我爸爸病了,我姐姐读大学,家里经济困难,我想不读书,打工维持家庭生活,她跟老师说了,没有跟家里说,我听了以后,又着急,又担心,我就说,我们土话叫,我说你不要管那么多,你安心去考试,不要背包袱,要仔细检查,发挥自己的潜能,稳定,沉着,冷静,后来我女儿她说你不要管我,你去治病,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所以说我们父女都是互相鼓励,互相支持。

记者:你这么鼓励她,你自己心里有底吗。

心里,我已经做了这个打算,就是说,现在硬要是筹不到钱,但是最后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挨家挨户去攒助,去搞募捐,我说我有口气,还是会让你读书。

陈晓楠:王家姊妹俩从小懂事,在街坊邻里之间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甚至连她们的父母也说,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运气。有这么两个好女儿,自然,提到姊妹俩,父母俩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自豪,甚至有一阵还笑着半嗔半怪地说,这两个孩子从小就是太有主意,小时侯她们得的奖状都从来不拿给我们看,说是怕我们一高兴又糊里糊涂地忘记了那些正经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一对小姐妹,在九年苦读之后,也依然不想把那写着学费的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拿给父母。

王剑玲:正式收到录取通知书,是在七月二十六日,学校通知我,开始还蛮高兴的,那时候我还在睡午觉,然后就说电话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为什么这么快就来了,一坐起来,又捏了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真的,然后就挺高兴的,马上就穿好衣服,准备去拿录取通知书,但是在路上又挺担忧的,觉得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学费肯定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吧,然后就想怎么办,怎么办,脸上那个笑容一下子就没有了,然后脸就很沉了,就低下来,老是在想在想,然到到学校里面嘛,就拿了那个录取通知书,打开一看,就计算那个学费,总共就是六千多,在想,哇,六千多,怎么办, 读一年加生活费什么的,都一万元了,现在家里都欠了五六万的债,甚至就想,到底是去读呢,还是不去读,那时候挺矛盾。

记者:又想不上学了,给爸爸先看病,另一方面可能又挺害怕的,是吧,前途也挺渺茫的。

王剑玲:那时候整个脑子里面就是胡思乱想,不知道说什么,想什么,神经一样,晚上睡觉经常睡不着。

(旁白)现在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靠身患甲亢的母亲种些小菜,踩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在菜市场吆喝买菜,收入甚微,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她的头发由于过度操劳,花白了许多,皮肤粗糙开裂,我每每看到母亲那劳累的背影,和她手上那深深的裂痕,总忍不住泪流满面,于是,这个夏天,我和姐姐也蹬起了三轮车,去帮妈妈卖菜。

记者:你最开始卖菜,会卖吗,别人都是卖过很久的。

不会卖,头一天,称都不认识,第一次卖菜,就问人家,请问一下,我认识称吗,我不太认识,不好意思,就望着我笑,你不认识称,还卖什么菜,笑我。

记者:你之前就没学一学。

学了一些又忘了,然后卖得少的话就不太懂,然后称的时候,又紧张,总是觉得自己不会卖,紧张,就颤抖,那称明明是在这里,然后称到这里,一敲,然后称砣打到自己的腿,特别搞笑,感觉。

记者:你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脸都红啊。

记者:怎么张那个口,去吆喝。

没办法,在边上站着看人家吆喝,就跟着学,学了一两天不就挺成熟了,就像一般会卖菜的了。

记者:一两天就学会了。

对,其实就是要大胆一点嘛,只要你不怕,跟着人家一起学还是挺容易的,只要毕竟你会算帐什么的,这就比较简单了,只是还是有一些累,现在卖菜好多就卖熟人,他不认识你,他说你从哪儿冒出个小姑娘,没卖过菜,这菜是不是打了农药,那我不放心,不买你的,就买边上的,急,干着急。

记者:你现在卖菜知道这个钱挣得有多难吗。

难,确实。一块钱,还不知道有多少菜,一大篮子菜啊,还只有几块钱。

记者:碰见过同学老师什么的吗,知道你卖菜吗。

碰到过一两次,头一次碰到,我很远就看到那个老师来了,就望一下两边,就说你帮我看一下,我去有事,我就跑,真的,不让他们看到,后来有一两次没注意到,老师已经到面前来了,碰到,心里挺不是滋味,那时候脸又红了,挺尴尬的,然后他说,你急什么,我还帮你买菜嘛,这不是很好,这样子,他说,毕竟你用自己的劳动赚钱啊,这又不是什么坏事,这样子说,我又觉得确实,我又不是做什么违法的勾当,为什么就不能挺直腰板跟人家说话。

记者:现在就觉得没不好意思了,不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确实,只要你心里不那么想,你不觉得自己比人家矮一截,低人一等,那就可以,挺直腰板做人挺好的。

陈晓楠:其实剑玲心里明白,以卖菜得来的一块钱两块钱,和学费所需要的几千甚至上万元来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概念,但是她好象就是被一种什么力量所鼓动着,一定要去做这件事情,似乎,是在较一股劲,和自己的命,和自己的穷较那么一股劲。在这条路上,只要走出一步,她就觉得是自己赢。采访的最后,剑玲告诉我们说,如果凑不够学费,她就先去打工,以后再圆自己的大学梦。

陈晓楠:从一份份的申请表格,一张张表格上两寸小照片,一些或平实或抒情的文字叙述,到一个个真正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鲜活个体,我想,我们这一个月的艰苦的寻访有着沉甸甸的收获。这些年轻人经历了很多城里的孩子,包括城里的我们无法想象的一切,他们承受了很多,他们做出了忠于自己的选择,他们也许表情青涩,也许连倔强和自尊的那种表达也都有点稚气未脱,他们也许处在最脆弱最需要别人扶助的阶段,可是与此同时,我想他们的故事也给了我们很多。可能是因为上学的关系,每一次采访,我们都觉得我们这一些故事的主人公们,他们的气质已经和他们的父母,他们身边的人,有了些许的不同,无论是谈吐还是表情。我想将来,当他们真正走出来,可以肯定,他们还会有更大的不同。我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再回头看去,看看这一段青葱岁月,看看这一段坚守和选择,也看看这一片故乡的土地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精彩回顾)

在所有的采访中,我们听到这些年轻学子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改变命运,走出去。我知道可能同时也有很多人在想,在思考,上大学,是不是就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的出路,而为了这对于他们来讲过于奢侈的选择,是不是可以放弃,用另一种方式去改变,过另一种生活。我想说起来,这可能是个太复杂的命题,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找到完美的答案,我知道我眼前的这些孩子,也还没有。他们只是知道,走在大学校门口的时候,他们已经离那个梦很近了。不管怎么说,我想,可能每一份坚持和盼望,每一份追逐和执着,都有着它的道理吧,当然,也因此会有自己的代价,也有自己的魅力,不管怎么说,在承受贫困和摆脱贫困之中,在需要帮助和以自己的方式接受帮助之间,他们在完成着人生的第一堂课。

(电话采访李新):现在我已经收到一部分钱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也没问题,我觉得应该够了,如果你们在那边还收到很多钱的话,如果多了,你们就另外再找类似于我,李新这样的人,去帮助他们,我真的很感激帮助我的那些人,我知道可能想帮助我的人应该很多很多,我真的很感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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